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獵殺,舉劍一步江湖遠,不甘依舊,失敗的代價,明略暗謀的犧牲品,胸貫即激揚的血色淡黯,任務終焉止餘下,恨世而獨立。密林深路,唯有不倒。
『稍事歇息如何?』
似是詢問,但擱置在身傍的茶點,有著不可言否的嚴威。
本能的,石枕而臥,縱是平日所喜珍饈美饌,迄今,倒胃索然、面目可憎。劍挽滌酒,靜觀意盛,問答由心而立,天弦再起,是對時勢籌幄的制應,抑是局詐濁明的靈對?教授上的窒礙難行,磨合的過程,教導所知,探求師徒的互動,笑意盡顯,樂在其中的意味。
『就你所知,中原術法總括而言,有哪幾種?』
渙散、透支、崩潰邊緣;音飄邈邈,忽地空明,若神遊,審見體衰的震愕感,以及久違的熟稔。但,及不上眼前的,無以附加言墨的奇景;華月如晝,無暇奪目,綴點紛千桃赭,依稀可辨的穠纖合度,時間,驚堂木響,自己,在劫難逃了嗎?
「秉示師尊,中原術法大可分星靈、河洛、邪能。」
倉皇,眼前的好整以暇,是颶風驟雨狂臨前刻的寧靜嗎?不及細想,雖細可聞的歎息聲,腹案生變。
「可還能再快些啊,吾徒。」
端詳,故作震疑。
「既是汗涔如此,必是天炙烈蝕所致,隨師遁入仙緣福地避暑吧。」
不待表態,柳昊風隨而被抄領而起,孤絕難掩對未知的徬恐,冷眼、戾芒,空谷人跡滅。
堅忍,世家代傳延,死局。
執子懸,一力降十會,茶話鼓聲,真能一語蓋棺。
「釵翎!青襲!念往昔主僕一場,離去吧。」
公開庭之變,千夫所指,左光邪孽傳,風神劍莊亦只能授首在正道聲討之聲。
尋師、求解;綢襟染處血斑斕,必要的殘忍,汗涔中,蒼雪般的病容竟顯出傲騰而起的雅狂!
騰挪,早初難掩心中不捨造成的滯礙,飛紅如畫;欲龍為蛟沐羽邪,鞭痕、落羽,完美的結合,勢在必得。
「謹記,浪雪遊俠使風靈只是入門的步法,但是啊,如果沒經過諦聽來明白周遭萬物想讓你知道-變化。未知的環境,措手不及下的敗亡是可以想見的。」
此地,再不為林。足下輕踩一葉,滑如舟波行,不管羽翩之下,落地為陣,鞭擊變法;徵兆,體悟再上一層樓,聲音,無所不在;共存、順應,印上心田的,
師尊提命,指引著,徘徊生與死。
「謹記,意即象。」
螫目的白,透體而過的光,滲衣潤入心扉的冷;止不住盪迴,不絕、綻開於雪上的瑰色,頑疾纏身,深埋的恐懼,第一次,親近死亡,昔日坐思的空靈再現,引發感知越發的敏銳,湧入大量的-聲音。聽見了,並且深刻明悟到本心渴求的想望-他不想死。總是洞悉著的眸倒映著,緊揪、根槁結錯犯祝威。
「總算是聽見了嗎-上課吧。」
依稀,操霧化形,塑雪造體,句句盪漾。
「本來呢,今日授予的是本門術儀-夢水。不過,回答個問題竟然浪費了一日餘,竟還需為師開囊。臨界壓迫雖或能激發更上一層,但卻證明風兒你,命還不夠硬啊!」牽引,時而翻騰,顧不及雪噬,瞳眸,再現犯命夜雨。
爁焱,妨夜息,欲動,刀筆,爍燬,丹青閣畫一夜盡燼,瞳胔血溢,半抹嗜狂,劍族柳家三少祕作,赫然在侧!
「就算是『俠』,亦不能違逆這世間既定的規律。」
嘲譏無知無畏的行徑,瑰色飾鑲上,視界漫濫著,這是搏奕,無休止,懸殊之上,更促天合,魘紅新生,甦化嗜狂復作,觀止公開亭,書作柳昊風。
「所有阻止我回歸的,如果真如你所說,源自天地的制裁,我也會讓那些愚蠢的存在,通通消失!左行印,讓我這『涉界者』見識你所謂的『俠』,還有你那由何來的自信,遊戲這次由我開始。」
「我需要你們的幫助。」
本心,呼喚著,霜露稍散天欲明,左行之藝帶來的變數,消磨著雙侍自信。拖延,咫尺卻天涯,無來由地紊亂了,羽不落、鞭不及,無休止的夢,閃爍、颯動,聲聲碎羽。水色牽引著,如那日重生而見的雪;反客為主,擒龍、渡羽,匪夷思度,超越了生與死。
「師尊,時機未至是嗎?就算現今天下之大,亦無我容身之處‧‧‧‧‧‧這是新的試煉嗎?」
上一次看見雪是什麼時候了,日光是不是同樣的煦暖、燥騷、悸動-並不因為冷,是冷嗎?那種絕望之後,難以及企,大家碧濤作現,橫盡越穹,雪浪。催人,青鬱念皓皚;踏劍,白虹嫁翠翎。
「三成,感到滿足了嗎?本能催發的承受度約莫為此。人不同,劍不同;無論是肉體駕凌於精神之上,亦或是神識收束著肢軀。望見頂峰嗎?讓為師見識吧,相互砥礪增益的昇華。」
在此,剎然神現般,穿越生與死的瞬間;眼前,無限閃現的軌跡中,專屬於未來的印記。三成頂峰的天塹,可預見的未來,不及意會的鮮明,若師尊般了然於心的淡漠;難掩,超越與駕御之上,踩踏騰挪,誘使身體,追逐、借力,脫韁奮馳。關鍵,過往的雨,初生的雪,他必須,洞悉未來!
空境,無聲中更顯自然,是何時開始的;神來,流華中愈發拙樸,為此即應蘊;無限循環,霜侵縛足,刀。
意料之外,盡其在我的饗宴,被洞悉的其實是自己;面對的,到底是什麼?以指行刀的高手,反應,迅於意念之上,無法制馭。方寸之間的寫意,落點,施於借力瞬間;斷勒,卸甲激揚無盡的雪煌爍動,奔竄的殷紅。第一次的,柳昊風對本能產生了畏懼,猶如鏡像般,霜華映現的,竟是師尊那日畫中神色。
嗜狂半抹,反差,燈枯之境;刀歌,聽見的,是憤怒。染浸憤恨的刀,超越本能的,更快;細膩,入微,囚封而牢。遙鎖,刀指眉心瞬間;淚語,大量的聲音湧現,暈染月色。懸露,落激漪漣,記憶中能融會所有的水色,答案,一直都在。
「這交易挺划算。」
褪卻的血色,刀的微顫,眼前的蒼髮神現,挾伴著心下的忐忑。
「他是你的傳人?光邪。」
側耳,已然動搖的刀藏於鞘中;壓抑的,心訣下沉睡著的,對視下,深明已然落了下風。
「終於弄清楚我是誰了?雪逆行、冷無影,想要哪個稱呼。」
導引,本應走向自我崩毀的刀客,看見的,是殺伐之上的堅決;微微側耳,半晌靜,聽見的,是熟悉的光。
「還記的『家』在何處嗎?」
驀地回首,不見雪,諷刺的冰矗立著,無言的冰封之座。
「你做了什麼!」
閃動的光,回應的,是劇痛,癲狂翩舞袍颯錦;本不該鋒利的木劍,此刻濺灑在身上的冰屑,每一次的揮擊,應合著心臟的收縮、舒放,光也共鳴似的沸騰了?熱辣辣的酸疼,止不住的嘔著,無力的緊揪心口,刀客,徒勞的想減輕失控的身軀,無來由的痛楚,不住的乾嘔聲,傳出的是心的鼓動,冰上流淌的穢物,沸揚揚閃輝漸趨死寂的瞳。
「真是個好地方,聲音,還很清晰。」
信手,戲謔中有憐憫,落劍過頸酒漿濺,凝眼憑空欲望穿。
「因為聲音而崩潰了嗎?你所想知道的答案,一直都在這。」
蒸騰而上,輕摀耳際的神色略顯慍色,垂首,滿蘊的淚。
「為什麼對『光』這麼殘忍?」
拄刀於座前,霜滿披掛,剎那間的變故交織成永恆;輕微的顫慄,漸漸的平緩而堅毅,天工巧斧猶稱不及的,絕響之美。
「左光邪,你想食言?」愚弄再三,交鋒的挫敗,更甚者,看似病夫的傳人亦能遊走於刀下;異樣的,神志突而有些散換,眼前乎閃而過的似是促狹的笑,不安的欲扭頭甩下不安,倏呼的,起風了,視界中逐漸遠離的是,自己的刀。
林中,不甘顯岸偉;瞳中,知命內含光。
林中,幻影,一個從沒見過的男人,有著貫胸而空洞的傷口;邁步,猶如旁觀,合致的伴生無聲的搏動感,咫尺;毫無生機的眼眸掩蓋不住的光,暴虐著的,一股母親的氣息誘引著自己。
「告訴我,『光』。是什麼蒙蔽了你的雙眼,還記的母親嗎?」
溫雅,淚光閃閃,不多時已是清淚潸潸;消融、匯聚著,就連自己也將成為他們的一份子,甚至不明白為何流淚;他看著,種子,母親賜與的,由之無限制的甦芽、茁壯、凋亡,枯黃的葉片燃燒似的煥發,遍地的青鬱昇華為光的赤澄。
「就這樣,化為光吧‧‧‧‧‧‧。」
契合般的,澎湃,肌肉鼓動著,囈夢般低喃不止。
「我來了,『光』。」
母親的意志,過往所預見的影像,此刻,數不盡的交錯、疊合。模糊、閃動,清晰的意識到,早該發現的陷阱,以及完全被吞噬的自己。
「還不到放棄的時候,這世間仍充斥著多餘的正義,以及邪惡的氾濫-使命尚未完結。我的兄弟,母親的聖子,這世界一直渴望著救贖,讓我們一起引導迷途的『光』再次回歸。」
蛇行般快速游動著,轣轆交織,匪夷所思的缝線;粗糙不堪的缝線之下,異常的動感,在皮下奔騰,原來應是眼睛存在的地方。
「我感受的到你的倉促。」
綻透出的光芒,建構神來。
讚禮之甦,神紋之刻,無所不見的包容;明星的耀閃是瞳,牙月與煦日天地相望,連帶著慰撫,皮下的奔騰也倦了。
「為了回應這世界的渴望,在此復甦。我看的見你的未來正走向凋亡,時間提前預現,你的劍已經老了。」微微舉爪,母親的凝望相視著,遠方呼喚,傳來的是再次征戰的信標。
一柄矗立於冰上的刀。
懸空刻畫著的熊爪。
貫透額顱的劍光。
無法忘懷的眼神,永遠見證著失敗與消亡。
沒有眼睛,多少時間的消逝,回應目光的只有越來越多的傷痕。
奮戰不懈,縱使冰封肢軀,他所看見的是靈魂-他們擁有共同的敵人。
「遠方的戰士需要我們的救贖,我的兄弟。」
永恆的時光,典藏的珍品,來自天外的讚詠,母親正注視著自己。凡不應存在的必將消亡,意志深藏的抗拒,偏傾逐漸轉為平衡,藩籬崩消的短暫,勝利執掌在即,聖章讚詠已然到了下半闕。
「當一粒種子無心自母親之手落下,當它說『將有土壤使我能遍佈至遠方。』這世間便有了大地的豐饒。」
掌覆月弦之紋,心生感應,對手難得一見的慍色。
冰在眼前炸裂,映照的笑容,熟悉的驚起了未竟的使命。
「當種子寢於土中,母親發現了它,落下了一滴淚珠,並說『以此意志引領你所及之處,這世上便有了光。』」
信指點向初生之日,低喃也是期許,嘎然緊握,劍光殘像。
「歡迎回來,『光』帶我過去。」
瑕不掩,已然不是能控御的局面,他即將再次失去『光』。
「取走我眼睛的人是你嗎!」
崩分的煦日,亙久,時間見證下,深源血脈之繫,悠遠之前。不變的、多變的,猛然噴薄而出的焰血,猶爾交媾,冰固霜舞,對立的特質彰顯意志交鋒的凶險;痛楚不為時間的消磨而短少,額上的繃裂揭去的,爪痕蒼駁;疲態,焦涸與滑濘共存,延續遠方的使命,象徵大地恩讚的袍,氃氋黏附上涸敗的血漬;翻騰、狼狽,再次重演著戰局。
極動、寂靜,反差劇烈,有些事物不因時光的變遷有所更替,但是變遷的事物卻因時光的更移而顯得劇烈。掌舉霍然,額顱囚困不住的白此刻卻有著,清亮。沒有爭奪,凶險不再,揚爪瞬間仿似代表著終焉降臨的凍凝。
「崩傾於此,污敗之牆!」
簇擁,輝光贊詠著,擂覆印上大地,伏兵。光應當成為種子,種子會成長為樹苗,樹苗遍佈是森林,輕輕的低喃。無意義的翻騰,雜亂的刻痕,封阻之與追截此時都已賦予了新的意義;逆勝之機,脈絡正流淌著,血痂褪落,微毫初生,新生來迎神澤,俯身親吻著,大地。
萌芽,輝光匯聚之地,巨大的種子,脈絡在親吻下流動,拉劃的刻痕連結,猶似眼瞳的塗鴉。
輕捧,掬飲,傾盡所有的解放意味,光的匯聚以及消散,帶回了風的輕語。
「我會知道,你是誰。」
從未開始,自然也無須妄談結束;如同以往的,禱祝著。
「已然於風中傳唱,我聽見了,你的歌。繼續的使用這股力量吧,然後傾盡意念去信賴,依賴吧,直到成為你唯一的依託;母親會指引你踏上歸途,遠方的手足,詠贊多次的『任俠狂』是你的名字嗎?不會太久的,因為我看見了。」
曳動著的枝藤,散逸的香氣,不如昨日般的可憎,與光相伴而歸。
「賢者,為我賜福。」
符仙織錦,東方;意料之外的抉擇短暫凍凝著思路,眼前,熟悉的軀殼已然容託聖子再臨,這是未曾出現於徵兆之中的變數。
「只是開啟了另外一扇門扉。」
提手輕捻,憑空彎折下,生機盎然劇現可見之凋,掌上。朦朧矇矓,待放華苞,此時方見神紋早上星痕,靜室之中只餘淡聲輕嘆。
「已然不是賜福所能輕減的,一如既往的,收下這先行的綵禮吧,我們會在東方再見;在那裡,你必重獲新生,做為這股意念存在的証明,『恨常君』往昔的印記,依從指引下,不論使其輝耀卻或湮泯,皆要盡你所能。」
突兀,引延出風的不捨,起旋了。
「再次擁抱,讓我們共享這份恐懼。當光於東方輝耀,為著萬物企仰的純淨,我相信你們能聽見,感受無聲的激勵,那讓灼曜無法刺蝕雙眼,炙煉不能融沒五體;東方再見,我的手足們。」
一步邁出,恆定的秩序在身後重組,染指的是時間。
歌承載舞,迴廊難明文繡,繞圍遺刻像偶-空想。
漸褪,歸回到最初,再行、再進,久寢於黑暗之中,遙久的書卷,風。
蠹蟲啃噬後的書頁,繪彩淨去的牆面,輕柔撫慰下,本質並無二致。先知們的記載,譜成了慶典傳唱的歌謠;在大石和皮革上,我們憑藉記憶附上了注解,這天終於到來。
不屬於這世間應有的光芒降臨了,冰雪盈舞的城磐在予諾下用堅冰武裝著,只為應許,交付那一句口語的飄邈。被遺忘的生靈再次於堅冰中甦醒,光讓他們拿回自己的名字,死者在擄獲的光以及深陷囚籠的風中,復生於常世。
塵埃襲去,傳承的章句揭過,羽落的礫石孵出了新芽,長成了雙足;迎光的枝條凋下了花葉,蛻變成雙手。
無需回頭,母親讓他們看見了純淨之後的,未來沒有了那”光”,頌揚母親的聖座安放在所有可及之處,所有淚水的傷痛會被撫慰,絕望的宿怨實現只在頃刻,聖境。
葉子隨風擺盪,染上夕輝的紅,越發的劇烈,風為了實現葉子的願望而努力著,光芒延伸的盡頭,大地的寬廣現今只為了接納它而敞開,在另一端的是什麼,葉子看不見束縛,叮鈴鈴的哭號是風的泣訴聲。
時間往往在專注下顯的微不足道,無數的失敗鋪陳,曾經曾經,下針的瞬間才能找回點正在活著的意味;楊宇天似乎把握住了什麼,稍錯即逝的念想,隔靴搔癢似的,越是苦心求索,越是漸行漸遠。
這是條不歸的歧路,可是那個人卻沒有因此而阻止他,渴望掌控,是因為對未知的恐懼,聲音仍舊困擾著,沒有因為現今所擁有的,無論是名聲、地位,甚或是外人稱羨的人生際遇;在偏執近乎痴狂下才能緩解的病根,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依然記得,幾年幾月幾時,吃了哪些東西,做過哪些事情,深刻得猶如當下發生那般清晰;到頭來鑽研的東西其實就是個雞肋。
很簡單,更是無趣。
就像莫名打了個盹,短暫的感官跟時間脫序跟混淆,現在可是夏初啊,這眼前的大雪是怎麼回事。
皚皚刺晃的張不開眼,容不下半分污濁,感受不到冷意的白,柳昊風不自禁的抓起一團雪白,無法置信這真實的觸感,還有那違背常理的溫暖;感受不到的風,荒誕的像是處在井中觀月,雪正下著,猶如絮羽隨著風而飛騰而後落下,他看見了,但卻無法觸及,已經不能稱為巧合的造作。
「隨師遁入仙緣福地避暑吧。」
隱隱的把握到了關鍵,這失卻千里的認知,帶來的不只是汗顏,危機感無線擴大著,隨著眼前那逐漸變大的雪白-凍骨的寒冷在臉上崩散,是真正的雪。
斑雜不純的酒紅,容不下半分純淨的容許,不因風而動,更顯張狂;他的下一步會是什麼呢,突來的冷意,思緒也窒礙地不同平時的靈變,更直白的來說,自在拜師之後,眼下連串這光怪荒誕,卻不是生長多年的樵固城見識得到的。
「這是個好問題。」
曾經如此,現在也是,第一次的直視,沒有恐懼的。雪上扒劃的雙手感到了堅實的觸感,左行印把起出的木匾一送,接著,看到了預料中的反應。
不會再有阻礙,就算是這雪,亦不可能。曾經因灶邊忙活的身影感到溫暖,展掌櫃焦急的神色仍未忘卻,畫閣盡付劇火的夜晚,所有痛恨的、無力的;輕輕撫弄著,曾經暗暗立誓,遠處那遙遠的,辨不明輪廓,彷彿可以,在這凝望中已躍然在前的封頂,他看見名為江止峰的頂處,住所裡面有著緋紅色髮絲的麗人。
「美味甜品由此去,只要一日路程『半刻鍾』,江湖規矩靜候尊駕。」
仔細用雪再次覆蓋住,一刻鐘的限制,柳昊風感受血氣的運行估量著,如何在身體承受時限前登達目的。
突然,起風了,帶走不屬於於此的錯誤溫暖。
「想吃甜品了嗎,那麼,就在吃之前好好的來踏青吧。」
劇寒暖煦更替引起的哆嗦,刻意忽視的身形,片雪不沾;無比的刺眼,斂目輕點,想起這位不算熟悉的師父,沒有在他面前睜眼過,哪怕是救他的那個雨夜。
「您到底想做什麼,師尊?這裡可是雪地。」
青年已是凍的面顯猙獰,聲嘶著咬牙一字一句,在冷風中只是逐漸破碎的語句。
「頑固的讀書人,把雪看成綠色的不也是踏青嗎。」
略做老成地拂拉著不存在的長髯,卻適得其反得,消停不了青年眼中的怒意。
「讓為師看看你的決心,望見頂峰了嗎。盡你所能的上去,答案就在登頂之後。」
左光邪看著那奔電疾射的身影,徐然以手在嘴邊圍聚成圈狀,向著山邊喊著。
「喂!可以開飯啦!」
「眾生萬象,唯吾本心。」
鏡面翻轉,時間是頂上的刀刃,右耳下三道明快延伸到左側腹的揪縮壟起,亦同是最好的癒創藥;斂光的墨色獵刀還沾有著灰褪的鬢鬚,投身軍旅,帶傷榮退在山林。體力上的衰弱,只會讓他在與野獸相互較勁時更加的危險。用力揉搓著臉,試圖讓神色顯的平易近人,城市和山野不同,現在的自己也不同了。幾不可聞的震顫,地面延伸而來遠處的變動,老者迅疾將刀收了鞘,快步走出間內。
鬆軟代表需要耗費更多的體力,和堅實的土地使用的發力方式大相逕庭,輕踏而上,聳立的巨木給予片刻思考的餘裕;換息急促且窒礙,必須再更快的抵達山巔。柳昊風倏然變換了吐息方式,血氣流迅猶如有著意識般活絡,足下積雪被突然的勁道影響,猶比被烈陽解放時更快地蒸散於無形;步法引動,風猛烈的聽不清晰師父呼喊的話語。
不可能是雪,虛踏、奮進,本該是更為清晰的,更為清晰的山。又一次的臨即錯步,奔行中再次失衡帶來的消耗。猶如膠般黏附在身上的雪,縱使勉力震開,融化、侵滲,重量是附骨的蛆;眼前升騰的,似乎正披蓋而來,柳昊風眉頭深鎖,腦海中盡卻是空白。
打開窗戶躍出,心靈被滌淨的幸福感暫時讓人無法思考,往昔不能做出恣意伸展的體態,不只是氣流。天地萬物皆為助力,這是自由;已經可比是飛翔,導引、呼應、共鳴,非常世之人所能使御之劍又該是如何,天下武集僅記載其名的步法。老者順著崩走而下的白浪,不符年歲的靈動。
「怎麼可能。」
鼻腔內的流動感,明明還沒到極限,好快。收縮、舒張、收縮、舒張,聲音,被放大著;聽見了,雷響般大地與之呼應地;聽不見,無比遙遠,由遠而近,再由近到遠,血脈搏動的活力帶來的是,生命迅速枯竭的錯覺。掌上溫熱,眼中的世界被紅色填滿,踉蹌下望見無盡的星辰墜落。猛然清醒,抬頭看見浩浩煙塵,少年終於明白師父呼喊著是什麼,他的世界被亮白構成的黑暗籠罩,噪音終於不在腦際中迴蕩,都結束了。
「歐,這就是颯動的極致。」
灑然轉身,架在肩頭的木劍在旋步後交於左手,封喉一指。
多麼有趣的技藝。
「他的劍,改變了這個世界。」
怎麼可能。
對於殷家在天下武集中的這段論述,殷瓊一向是頗有微詞;可是她信了,並且為此押上了賭注。她的話,改變了我的人生。
更多的不是真相。
精心料理的餌食灑在必經的道路,獵人依舊藏息在陰影之中。
為了隱藏更大的秘密。
感受著茶湯自喉間吞嚥而下的緩慢,舒緩著。訊息交錯,裝冊的紀錄整齊地堆放在側,更多的謎團。木頭刻製的六面骰在桌面上不規則的轉動;你跟我一人一個,這是你母親跟我共同擁有的東西,這是個謊言。我也有過愛哭的時候,指間摩娑著,思緒漂回仿若昨日,諷刺的是,已經想不起來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。眼角的濕潤感還在,和周遭孩子們不同的紅色頭髮,父親在哭腫了眼睛的自己面前放了個大碗,隨手放進兩顆大小不均的木頭骰子;在清脆的滾動碰撞聲中,父親說著。
「人跟人的互動就是這樣。」
那時的父親還很年青,閑聊般說起逗人發笑的故事。翌日,她站在門邊看著,鄰家的惡犬追趕著一群少年而過,嘴中的糖是愉悅的甜。
不覺然得忘記許多事,沒有再坐在父親的腿上等待,紮在頭上的白色汗巾,已經足夠應付,那好像一睡起來便又長了的頭髮;街市商販叫賣著,目光卻再也不會為此而停留,蓄勁、換位、發力、騰移;橫腿、分撥、衝肘、披擋,觀摩推演中時間飛快。橙紅的光芒閃動,每天每天,習練用的木樁會成為燒水的柴禾,屬於她的那堆,很快變跟父親所有的一樣多;直到同年紀的女孩學會水粉跟胭脂,如何細膩勾勒面容,黏膩的汗水以塵土為輔,同樣在臉上描繪萬千意象。
「他不是妳真正的父親。」
他們在耳邊低語。
我這輩子都會是如冰盤山的女兒,永遠都是。
「我們擁有你所有的秘密,妳不知道的秘密。」
風中昂揚,從髮稍間溜過。
你們與母親間的糾葛與我沒有干係,但是我絕不允許,你們再從我身邊奪走任何一人。
「無論否認或抗拒,你流著跟我們同樣的血。」
海貝繡串的風鈴曳著,橫眉咆嘯,灼燙雙眼無法直視。
我還真是沒用。
慌忙擦拭突而暈開的墨漬,略帶自嘲輕嘆著,隨即,門外傳來點點輕響。
我沒有見過這個人,可是我卻知道他是誰。
我們都同樣知道這門技藝擁有致命性的缺陷。
不需言語,這是共同的默契,準備都是為了此刻的來臨,如今才正是開始。
奔騰的浪,不管多麼兇猛,總是會避過這庇護所的浪,持續的轟隆聲遠比自己跟殷瓊,體會到地更為長久;微微染亮著,長達數月被陰暗眷顧,尖聳破進蒼芎聳立著,如此清晰,沒有任何雲霧阻隔。無聲的張了張口,想起躍出窗外的身影,她知道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,女子緩緩轉過身,邀請與飄邈戲玩著的客人,隨意自進。
「有意思,連男的也行嗎。」
抵在喉間的劍讓她快沒有辦法呼吸。
雪上反射的光讓那駁雜的紅變得有些透明,我不喜歡他。她微微退開距離,看著那以可笑的木劍指著自己的粗鄙;明明只是用細布纏上作為握柄的木條。
他剛剛怎麼察覺的,明明沒有這麼快。回想方才,就算是經過無數次的演練也沒有如此精準,駕風乘浪,奔躍驟停,迴步轉定,伸臂劍指,不可能避開,這樣的劍,差距,令人苦澀。
「沒想到傳說中罪惡之翼座下的高手,左賢將左光邪大人,是個好斷袖之風的劍客,看來江湖規矩再出之日,又有能讓江湖群俠談笑的茶資了。」
為什麼我當初會誤認他是小姐的生父。腦海中浮現的,仍是那個晚上,她第一次看見,把路間雜花栽在身上的瘋子。妳是認真的嗎,看著毫無顧忌笑攤在桌前的小姐,脫離那個家之後的幾年,第一次對於這主人出現別樣的觀感,她可以聽到更多事情,例如沒有內容的牢騷,或是為了讓自己露出笑容刻意弄得佈置,距離更近,可是卻不再有牴觸。她解下食盒,依照小姐的意願而來,我們總歸是客,更重要的,還是不記名的弟子。
「浪雪遊俠使鋒靈,六成巔峰,妳們倆個倒是挺拼命的。」
劍客漫不經心地看著殷瓊,雪地已經被稍微弄得平整,並且鋪上寬大地方巾,他看著中央擺上的食盒,有著八顆亮褐色的雞蛋,雞蛋上有著不規則的刻痕,以及輕微的剝落。
那道光染亮了天際,她抬頭望去,分開天際的線如那咬開一口的湯包,流瀉出的是溫暖,頂閣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。已經過去五年,同樣地讓人張不開眼睛,沒什麼能在如此的早晨注視,比這還更燦爛的日出更讓人舒心的物事。這人的眼神也是同樣的純淨,近乎苛求般純粹;這樣的眼睛能看見的,是怎樣的世界。
「你不會想知道的。」
如果是小姐,肯定會這麼對自己說的吧。
輕巧用絲巾捧起,她恭敬的將小姐精心製作的甜品呈上。
「我們總歸是客。」
她悠而轉醒,黑暗又再度將她包圍,沒事的,她輕聲對自己說道。殷瓊再次壓下對過往的回憶,她試圖做些什麼,可是連手指的勾動都是奢求。果然又被埋住了啊,得出結論的她卻沒有第一次的慌亂。神奇得令人難以置信,心臟搏動平靜且悠常,閉塞的口鼻,卻不會因此而感到窒息。
「就像是肌膚上的毛孔會呼吸,對吧。」
不是因為預感,而是因為她已然先行至下個標的。
「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。」
她應該記得很清楚的,可是卻想不起來,為什麼在這,還有在這之前她怎麼了。
突然,隱隱約約,光影舞動著。
「我們總歸是客。」
小姐經常掛在嘴邊的話語,此時像是鑰匙般得,奔潮似充塞著腦海,佔據所有感官;耳朵可以聽見須臾前說的話語,眼睛更觀覽週遭景象。包含自己自窗外飛騰而下,雪花躍飛上臉頰迅速消融流入衣襟的濕潤;再更慢點,她這麼的想著。同樣的旋步、轉定、伸臂劍指,然後,左光邪單手丟著點心耍玩。接下來,她忽然感到迷惑。
「人的手會突然消失嗎?」
她回想那刻,明顯多餘得動作。
外頭的光照了進來。
很難形容,罪惡之翼的收藏庫沒有過這樣的東西,他輕輕抖了幾下,摸了摸臉頰,又將手上那團東西攤開左右輕扯。
地上的雪驟然爆開。
楊宇天再次摘下遮眼布。
那上揚的嘴角好像在嘲笑著,剛剛扎下的針,是施捨。
「你贏了。」
好半晌,就這樣注視著,那副似在嘲笑自己無能的臉,他曾自信可以挖出這兩人身體蘊含的秘密;付出的不只是時間、精神,他拖垮了自己的妻。不過,明白是瞬及間的事,早該明白的,唯有像那類人才有辦法做出這樣,這樣不符常理,卻又能適切挑動自己去探究的陷阱。
「我就算敗了,他們想徹底殺死我,亦是不可能的事。」那年,楓
秋印語書院,有了新的院主。
他果然回來了。
手中的遮眼布,漫不經心擦拭著,他覺得掌中濕漉漉的都是汗水。
他看不見的是,那棄在面上的布巾,隨著他步出房門的瞬間,緩緩飄落。
「不止你的時間不多了,就連我也是。」
他正在聽。
猛然緊握,她看見了,卻沒有辨明這信息的智慧。雪在害怕,兩個徒弟都是笨蛋,想到這邊,冷哼中劍橫在頸,指彈後,緩飄的雪驟然大了起來。
導引,因為他們不懂如何去宣洩;呼應,這種時候他選擇讓其沸騰;共鳴,激昂中任由自己被吞沒,在中心巧妙調幅,他觸碰著,也同時被碰觸,光是破壞衝動還沒有辦法,讓情感澎湃到混淆,混淆到找不到宣洩的出口;源頭在遠方的水,只要受過啟蒙便能辨別,然而,能運用自如的只有一個半。
「破壞衝動。」
自己的腳仍被緊緊抓著,對他而言或許便是極限。我已經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,可是對手的速度並不慢;不可抑止狂笑著,紅髮的劍客望向山下,眼前,雪猶如崩雹般,擲地有聲。
「那麼,讓我看看,你們可以為了堅信的未來,拼搏到什麼樣的程度,這次,我想看了。」
「導引、呼應、共鳴。」
左行劍義精要,腦海回蕩師父的聲音,他逐漸從深眠中醒轉,周遭的情感涓流般流過,淹沒著、感染著、推促著;他知道還不是起身的時候,心搏、呼吸,他巧妙控制,這在脫離安穩的少爺日子中,救了他無數次。
「天時、地利、人和。」
如冰姊的注解中,他看見了另外一種風貌,左光邪的劍似乎不再是那麼的難以理解;那是,悖離現今武學中,存在妄想中的劍法。
「生於天地,養自天地,為何又總要超脫於天地,你認為這是矛盾嗎?光邪的導引重在物我合一,因此,無力不能為我用,萬勢盡能隨心使;這個,你又懂得幾分?人不同,劍不同。透露太多只會讓你苛求於我走過的,那不是你該用的劍。」
那個人的刀,洞悉我失控的每一步。緬懷短暫交鋒的那刻,人喻萬死求生的步法,第一次逃不了死亡;他現在還勝不過這樣的刀。沒有熟悉的那些聲音傳入耳中,起身撥開繁厚堆積身上的枯葉殘枝,面對透葉扎眼的陽光,他開始照師父指示的地點疾馳而去,用著那傳說的步法,領會自己別樣的體悟。
春梅的雨,承載對於豐收,之於希望,嗅到的往往不是芬芳。沉鬱厚重,慢慢慢慢,非得用盡吸扯,才會順從進入身體,這樣讓人輕鬆不起來的感覺,已是隔了三年之久。
不應該是這樣子。
樵固城前些日子出了點變動,與他們的老對手有關,他們都以為是打破僵局的好時機。為什麼會出現不符期待得落差;僅僅是一個人,便讓所有佈置化作空想。
「展莫飛。」
自稱是域外歸根,舉手頭足皆是貴族氣度,這樣的人,何以甘心在人下勞累苦忙,他猜不透。因為這樣的人,一刀居不再是饕客的唯一選擇;數次明謀暗略交手,從未處於下風,這樣的對手,未免過於可怕。眼清目明依舊,可歎的是,卻再也看不清局勢,再看不見任何機會,該如何面對之後每一步棋。
算珠撥打猶如玉響,太過於安靜得午後,反覆反覆,撞擊聲。帳冊已然沒有再算下去的必要,他伸展著,頓時覺得有些目眩;止住了鼻息,莫名的危機感,倉促步出帳間來到灶堂,所見滿地橫躺斜臥;他沒有查看,此時空氣中可見地,朱紅色猶如薄霧潸潸流進店內得,逐漸自外而內佔據應有得清明。
三人竹轎中飛出一碗鮮紅色的酒。
他回身看向石屋頂處,一如他預想般空蕩。
眼下是最為嚴峻的關,不得不飲下的酒。
就算消失在人們眼前,也不代表傳說會就此停止。
平凡不過的人,應以何面目應對傳說。
老嗎?他從不覺得自己比起那些吹噓自鳴的少年,有何高低之別;掌中孕育著波濤,波濤崩岸擊長空,腕袖已是染上霞般的紅。要認出一個人,說簡單也是困難,更別提只在人們間口耳相傳,是淒美、或張狂、抑王睥。每個說書人都有著不同的故事,唯有這三人,這三人在每個說書人口中,只有一個故事,同樣的結果,分毫不差的際遇。
「巨人在跟前跪下,善盡職責得引領吾登上肩頭。你們不明白何謂藝術,因此吾等會撕開你們的眼、破開你們的心,如此你們的啟蒙將不受束縛,你們的意志與肉體將真正的結合,為了真正的美。」
情俠雨織、酒客李追,曾經讓無數人踏上成為俠客的路,他們彼此信任,解決了許多讓人束手無策的難題;說書人譜寫著,歌謠人人傳唱,傳說美好得讓自已尚年幼便學會不輕易放棄。
「適度得苛求可以精進,看啊,是不是美得讓人沉醉。」
或許不該踏足這片土地,情俠酒客皆在對方眼中讀出不能出口的話語。江湖闖蕩不免見過生老病死,死者或許見的多,但是,這樣的死法,怎麼可能是人做得。
「一滴的純粹,你們兩個沒有這價值。」
那人一指勾起懷中少女眼角的滴血,品著。眾多跪於跟前仰望天空的屍首,相同斂下了眼,嘴角微微揚上,褪失血色的笑容,眼角扣住一滴血淚,凝而不散,懸卻不落。
他自稱狂血,為得僅取一滴純粹的執著。
「醉鬼,到拆夥的時候了,把人安全得送走。」
故事最後,情俠用出了從未讓人眼見的招。
「情問天關。」
情俠酒客就此分道揚鑣,情俠永遠失去如水晶輕擊般,滌淨人心的聲音;酒客閉不出戶,並且,多了個義女,名喚醉羽仙。
只要再抬一分,嘴唇已觸摸到足以讓自己崩潰的誘惑,他潘然醒轉,淡淡的煙花香拂上了臉龐,那人,橫臥在房頂,在專屬的位上吞吐,目光相對,他退縮得別開,失去勇氣。
「品味降低不少呢,這樣的你,還有什麼不能容許?」
一飲,手上已然一輕,此起彼落輕咳響聲不絕,石屋內許多嘗試起身,掙扎、晃腦,熟悉與陌生的集合。
「我回來晚了,照顧好他們。」
雲漾、息風、披霞,他看著背影突然間感到莫大的喜悅。
擁有築確未來的力量,但沒有編織未來的雙手,是悲哀,也是幸福;她可以看見,我眼中的未來。原因就是如此簡單,沒想到,都是同樣的織夢者,就算只能屈身幕後,委於人下,只要能看見自己的未來,在眼前建構。他微微躬身,如同領受封冊凱旋而歸,為了她的意旨而行。
「雲是雨的家,我的師父,叫做雲。」
他總是這樣說著。
天青色的雲漾,紋在肩上;流動不拘的風,以身為家;在橙紅中包容所有,霞衫披掛。人們將這裝束當作情俠的象徵;這將是新的傳說,左耳畔一朵晶花,春梅的霧雨凝在紫色的瓣,陽光耀眼。新一代的傳承,一刀居真正的主人,也會是情俠,彧兒魅,是她的名。
「滾。」
竹轎中輕輕幽遠的嘆聲。
「沒有任何人幫忙,狂血、俠皮、骨燼,毀去我們家園的他們,就不需要負起責任嗎?」
植在屋側的巨木劇烈晃動,震下一地青綠,貧乏、尖銳,讓人聽是沒上油的軸承轉動,笑聲。
「沒什麼好說的,別再出現在我面前。」
彧兒魅的袖口,驚艷地閃煌疾逝。
「我讓他們重生,接下來的日子,在大義的前提下,償還所有犯過的罪孽,這是他們唯一的能做的,不好嗎。」
她返身歸去,晶花上的雨,回到天上的家。什麼事都沒有發生,什麼都沒有。
終點。
閃進岩層狹窄的過道,鏽蝕的味道充盈讓人感覺壓抑,過道深處留給柳昊風的空間,僅僅夠一人平伸臂膀,他解下光邪交予的劍,微微轉動劍莖,劍首處在機關作用下拉長,他橫了劍,在露出的吹口奏下,熱浪將他吞沒。
「吾,自劍藝大成後未嘗一敗。沒有殺不死的人,破不了的招,毀不去的兵刃,天下亦沒有吾之劍達不成的事。不過,許多持著卸甲,有求於本尊的人,你是最差的。老規矩,接我十招不死,其他都好說。」
洞穴深處,那看不見的盡頭,彷彿在腦中響徹,是幻覺嗎,無法忍受的炎熱讓眼前開始模糊,可是,不管是真是幻,亦只有橫劍,為了對抗加諸在身上的命運,他想要,過著自己想要的人生,僅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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